這種無言的不滿,甚至其中還帶著些輕蔑,飛鶴子不禁也微微作色,道:“等到我這兩個不成材的師侄血脈活轉(zhuǎn)的時候,貧道只要一知道奪劍人的來歷去路,無論如何,也會將閣下的劍取回?!彼Z聲也變得有些不客氣了,“三個月之內(nèi),貧道若不能奪回此劍,那么……”
他話聲尚未說完,突地傳來幾聲極清朗的鑼聲,在深山之中,聲音傳出老遠。
這鑼聲對熊倜來說,并不是生疏的,他心中一動,暗忖:“難道這‘貫日劍’也落到他的手上?”轉(zhuǎn)念又忖道:“他迢迢千里,跑到武當山來,又是為了什么,難道他真要吞并各派,獨尊武林嗎?”
飛鶴子雖然被這鑼聲打斷了正在說的話,可是他并不知道這鑼聲的來歷,望到熊倜臉上驚疑之色,暗忖:“這鑼聲又有什么古怪?”遂也不禁轉(zhuǎn)過頭去,望著這鑼聲傳來的方向。
尚未明雖然以前并沒有親耳聽見過這奇異的鑼聲,但是他江湖閱歷較豐,眼皮又雜,仿佛憶起這鑼聲的來歷。
于是他轉(zhuǎn)臉向熊倜悄悄地說道:“大哥,這是不是就是天陰教?”
熊倜一擺手,點了點頭,目光瞬也不瞬地望著那條向山下蜿蜒而上的山路?!拌屄曧戇^,他也該出現(xiàn)了吧!”他在警戒著。
飛鶴子卻接著尚未明的話問道:“天陰教?”
但是他也察覺到事情的蹊蹺,探手入懷,取出一粒石子,一揚手,向池邊的一株樹上打出。
石子擊中樹葉或樹枝,應該發(fā)出“吧”的一聲。
哪知石子飛到樹上后,竟然“當”地發(fā)出一聲巨響,聲音清越而悠長,比鑼聲傳得更遠。
熊倜及尚未明,驚異地朝那棵樹上望去,隨即了然。
原來那株樹的椏枝之間,掛著一個銅鐘,石子擊在鐘上,自然會發(fā)出那種清越而悠長的聲音。
“想來這就是武當山的傳警之法了。”
就在這一聲鐘響之后,山路上又傳來三聲鑼響,聲音比起上一次更顯得清朗,想是發(fā)聲之處已較上次近了些。
熊倜皺眉道:“果然來了??峙聤Z劍之人,就是此人?!?/p>
飛鶴子道:“誰?”
熊倜劍眉一軒,朝山道上一指,飛鶴子凝神望去,山道上緩緩走出人來。
那是四個穿著黑色長衫的中年漢子,步履矯健,目光如鷹,顯見武功都已有很深的根基。
再朝后望去,是四個白羅衣裙的中年美婦。
這八個人俱都笑顏從容,像是游山玩景而來,飛鶴子心中大疑:“這些人是何來路?”
熊倜一眼望去,見前面那四個黑衣漢子內(nèi),竟有吳鉤劍龔天杰在,方自一皺眉,眼光動處,看到一人向自己點頭微笑。
于是他定睛一看,臉上的顏色變得更厲害了。
原來那向他點頭微笑的人,竟是粉面蘇秦王智逑。
于是他也遠遠一抱拳。
飛鶴子疑云更重:“原來他們竟是認得的,但是他為何又說奪劍的就是這些人?”
此中的真相,他絲毫不明了,就是鐵膽尚未明,又何嘗不在奇怪。
這男女八個人一走出來,就像是漫不經(jīng)心地,分散在四周。
接著,山路上大踏步走來一個黑衫老人,尚未明駭然忖道:“此人的功力好深?!?/p>
原來那老者每一舉步,山路上竟然留下一個很深的腳印。
熊倜微一思憶,也自想起此人就是那日在泰山絕頂上,以極快的手法,點中生死判湯孝宏等人穴道的黑煞魔掌尚文斌。
他心里也不免有些怔然不定,方自轉(zhuǎn)著該怎樣應付的念頭。
突地眼前仿佛一亮,山路上轉(zhuǎn)出一雙絕美的少年男女,他依稀覺得很面熟,再一細想,目射奇光,恍然悟道:“原來是他兩人?!?/p>
飛鶴子及尚未明,也被這一雙少年男女吸引住了目光,方自暗里稱贊著這一雙少年男女的風采,山路上又轉(zhuǎn)出兩頂山轎來。
這兩頂山轎,形狀和普通的爬山虎差不多,但是抬轎子的人,卻和普通的人大不相同,原來這抬轎的轎夫,竟是兩男兩女。
再往轎上一看,熊倜不禁更是變色。
尚未明一拉熊倜的衣襟,低聲道:“果然就是這個小子奪的劍。”
流水依然,群山仍舊,山水并未因這些人的到來而有絲毫改變,依然是靜寂的。
但是熊倜、尚未明,以及飛鶴子此刻的心境,卻在極強烈地激蕩著。
雖然每個人心中所想的并不相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