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開點點頭。
傅紅雪接口道:“可是他并沒有說出任何人的秘密來。”
葉開道:“你再想想。”
傅紅雪慢慢地走出去,面對著滿院凄涼的秋風(fēng)。
風(fēng)中的梧桐已老了。
傅紅雪沉思著,緩緩道:“他告訴我,他們在梅花庵外等了很久,忽然有人說,人都到齊了?!?/p>
葉開的眼睛立刻發(fā)出了光,道:“他怎么知道人都到齊了?他怎么知道一共有多少人要來?這件事本來只有馬空群知道。”
傅紅雪點點頭。
葉開道:“但馬空群那時一定還在梅花庵里賞雪喝酒?!?/p>
傅紅雪道:“薛斌也這么說?!?/p>
葉開道:“那么說這話的人是誰呢?”
傅紅雪搖搖頭。
葉開道:“薛斌沒有告訴你?”
傅紅雪的神色就好像這秋風(fēng)中的梧桐一樣蕭索,緩緩道:“他說他就算知道,也絕不會告訴我?!?/p>
他的心情沉重,因為他又想起了薛斌說過的另一句話:“白天羽實在不是個東西?!?/p>
這句話他本不愿再想的,可是人類最大的痛苦,就是心里總是會想起一些不該想、也不愿去想的事。
葉開也在沉思著,道:“在酒中下毒的人,莫非就是那天在梅花庵外說‘人都到齊了’的那個人?”
傅紅雪沒有回答,丁靈琳卻忍不住道:“當(dāng)然一定就是他?!?/p>
葉開道:“他知道薛斌已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秘密,生怕薛斌告訴傅紅雪,所以就想先殺了薛斌滅口?!?/p>
丁靈琳嘆了口氣,道:“但他卻看錯了薛斌,薛斌竟是個很夠義氣的朋友。”
葉開道:“就因薛斌是他很熟的朋友,所以他雖然蒙著臉,薛斌還是聽出了他的口音?!?/p>
丁靈琳道:“不錯?!?/p>
葉開道:“那么他若自己到這里來了,薛斌就不會不知道?!?/p>
丁靈琳道:“也許他叫別人來替他下毒的。”
葉開沉吟道:“這種秘密的事,他能叫誰來替他做呢?”
丁靈琳道:“當(dāng)然是他最信任的人?!?/p>
葉開道:“他若連薛斌這種朋友都不信任,還能信任誰?”
丁靈琳道:“夫妻、父子、兄弟,這種關(guān)系就都比朋友親密得多?!?/p>
葉開嘆息著,道:“只可惜現(xiàn)在薛家連一個人都沒有了,我們連一點線索都問不出來?!?/p>
丁靈琳道:“薛家的人雖然已經(jīng)走了,但卻還沒有死?!?/p>
葉開點了點頭,走過去將壺中的殘酒嗅了嗅,道:“這是窖藏的陳年好酒,而且是剛開壇的。”
丁靈琳嫣然道:“你用不著賣弄,我一向知道你對酒很有研究——對所有的壞事都很有研究?!?/p>
葉開苦笑道:“只可惜我卻不知道薛家酒窖的管事是誰?!?/p>
丁靈琳道:“只要他還沒有死,我們總有一天能找得出他來的,這根本不成問題?!?/p>
她凝視著葉開,慢慢地接著道:“問題是你為什么要對這件事如此關(guān)懷,這跟你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傅紅雪霍然回頭,瞪著葉開,道:“這件事跟你全無關(guān)系,我早就告訴過你,莫要多管我的閑事?!?/p>
葉開笑了笑,道:“我并不想管這件事,只不過覺得有點好奇而已。”
傅紅雪冷笑。
他再也不看葉開一眼,冷笑著走出去。
丁靈琳忽然道:“等一等,我也有句話要問你?!?/p>
傅紅雪還是繼續(xù)往前走,走得很慢。
丁靈琳道:“她呢?”
傅紅雪驟然停下了腳步,道:“她是誰?”
丁靈琳道:“就是那個總是低著頭,跟在你后面的女孩子?!?/p>
傅紅雪蒼白的臉突然抽緊。
然后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