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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ing

驚鴻一劍震江湖

臥龍生 著 /

神秘師兄 上傳

  老者搖搖頭,輕咳一聲,道:“那些飛賊來去無蹤影,官府只知向人民要錢,平時作威作福,真的遇到這些辣手的事,他們比普通人還要怕的兇,躲到娘們肚子里去,還怕不穩(wěn)呢!

  就在我這屋后不遠,有一座慧云庵,平時香火很興盛,善男信女,川流不息地去進香,最近連鬼都沒有一個去了,聽說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,那庵里的尼姑,都一掃跑光啦?!?/p>

  俞劍英聽到這里,可以揣摩到賊人的落腳處了。站起來笑道:“打擾老伯了,我還得趕回鎮(zhèn)上應(yīng)一朋友之約?!?/p>

  老者趕忙站起道:“小兄弟,這錠銀子你還是帶著,我怎好平白收你的呢?”

  俞劍英道:“老伯,一點小意思,你老人家就不必客氣啦。”說著,閃身走出茅屋,匆匆走回富民鎮(zhèn),用過午飯,即返房休息。

  已是未末申初光景了,他走到用早餐那兒,叫了一瓶燒酒,幾碟小菜,獨斟慢飲,一瓶酒喝到一半時,早上看見的那位老者,又走進飯廳,坐在靠窗那個原位上,劍英看了一眼,自斟自欽的把半瓶酒喝完,用完飯即返房內(nèi),叫店伙計泡來一壺茶。

  他一邊喝茶,一邊想著今晚如何應(yīng)付眾多的賊人,想了一陣,又靜靜打坐運氣行功。默念一會兒恩師手著“太極、兩儀、三才劍訣”口訣。

  這才緩緩姑起身來,把夜行服穿上,佩上驚虹劍,一切都調(diào)理妥當(dāng)后,走到窗前,把后窗推開。

  兩腳一點,一個“巧燕穿云”的勢子,晃如凌空巨鳥穿窗而出。

  一墊腳又躍上屋脊,仰面一看,滿天繁星,夜色迷朦,陣陣寒風(fēng)迎面吹來。

  店內(nèi)尚有二三燈火由室內(nèi)透出,夜色雖闌,街上仍有稀落的人來往。

  好在慈云庵距此尚遠,又在郊外,正好早點趕去,劍英辨明方向,一層身形,展開夜行術(shù)輕功,晃如脫弦之箭,躥屋越脊,直向上午到過的那茅屋奔去。

  大街上不時有隊隊地方居民組成的巡夜壯丁,來回巡邏。

  俞劍英身懷絕技,捷逾飄風(fēng),不捎片刻已達鎮(zhèn)外。在黑處略一停身子,放眼四望,沒發(fā)現(xiàn)有人追蹤。

  這才沿著上午走過的那條小徑急進,走到茅屋前一停身,那茅屋房門已關(guān)閉,屋內(nèi)傳出陣陣病人呻吟之聲 。

  俞劍英站了片刻,見四野沉寂,即依照老者所說的方向,向茅屋后面急行而去。

  穿過兩片亂石墓地后,慈云庵已赫然在望,俞劍英見慈云庵建筑宏大,房屋邊綿,黑黝黝的一片,占地少說也有十多畝。

  俞劍英離庵前半里地,停下身子,站在一個土墓上,放眼向慈云庵略一打量,除庵前有一塊鏟得光光的空地外,四周卻是雜草叢生,一片凄涼景象。

  庵門前有兩株高大松樹,枝葉茂密。庵后不遠處,是一大片黑黝黝的密林。

  距自己停身不遠處,有一棵古樹,枝葉濃蔭,只兩個起落,就躍到大樹下,身形一晃,躍登樹頂。

  放眼向庵內(nèi)一看,見全庵只有數(shù)處燈火,并無嘈雜喧嘩之聲 ,心想夜并不太深,怎么這樣沉寂,難道賊人不多嗎?

  他正自暗想當(dāng)兒,忽見屋脊上出現(xiàn)三條黑影,直往自己停身樹下飛馳而來。

  眼看那三人,瞬間已出庵外,在距離劍英停身大樹下,三丈遠處站定身形,其中一個道:

  “你們兩位快去把劉家村那個娘們弄來,送給島主,免得他冒火,如果他冒火一走,我們?nèi)P計劃就完啦?!?/p>

  前面站的兩個一拱手,道:“簡大哥請放心,絕誤不了事,我們當(dāng)盡力而為,不會使大哥失望?!闭f完,一轉(zhuǎn)身子,施展夜行術(shù)輕功,向西南方疾馳而去。先前吩咐說話的那人,很像草上飛虎簡治宇,見兩人走后,轉(zhuǎn)身返回慈云庵。

  劍英隱身樹上,把三人所說的話,聽個清清楚楚。氣得眼冒金星,這兩個亡命之徒,不知又去擄劫誰家的良家婦女去了。

  劍英遇上這種傷風(fēng)敗德之事,哪能不管,立即飄身下樹,反向二人追去。

  兩賊夜行術(shù)輕身工夫,雖都不弱,但如何能及得上武林第一奇人弟子俞劍英。

  劍英展開身法,如流星飛泄,電掣風(fēng)飄,不到三四里地就追個首尾相接。

  本想抽劍把兩人解決,但繼又一想,現(xiàn)在離慈云庵不遠,動上手難免驚動庵內(nèi)賊人。

  不如暗中跟隨兩人,看他們到哪里去劫女人。今天晚上自己遇了這事,絕不叫兩人得手,想到此處,立即把身法一慢,距離四五丈跟蹤二賊。

  那兩個賊人,只顧向前疾奔,連頭都沒有往后瞧一下,哪知螳螂捕蟬,黃雀在后呢!

  這兩個夜行人,一個叫兩頭蛇朱夜生,一個叫刁鉆鬼呂戴,兩人都是下五門出身,擅長輕功竊盜伎倆,在一年前偷盜一家大富人家時,恰巧遇到簡治宇。

  簡治宇一看兩人武功不錯,想張羅門下,當(dāng)時施展絕技,把兩人弄得五體投地后,才收留身邊,教以武技,兩人也感幸運。

  俞劍英暗中跟隨兩頭蛇朱夜生和刁鉆鬼呂戴身后,一路施展夜行術(shù)疾速奔馳。約走了二十余里左右,來到一個村莊之上。

  兩人略一停身,立即進入村內(nèi)。

  劍英尾隨兩人身后,忽然發(fā)覺村中一屋脊上出現(xiàn)一條黑影。身法很快,也在兩人身后跟蹤下去。

  劍英心中一動,看身形這人好似白天在飯廳吃飯那個老者,這人是不是與他一道的,先隱身這兒,指示這兩個點子。

  如果那預(yù)先埋伏這兒的人也是簡治宇的手下人,自己人單勢孤,萬一措手不及,被他們劫去良家婦女,那不是白費心機,后悔沒在中途把朱呂兩賊毀掉。

  想到這兒,心中一急,一個急躍,晃似一縷輕煙,直沖過去。

  朱夜生和呂戴停身在一家紅漆大門前,那棟屋宇建筑的非常堂皇。

  劍英忙把身子隱起,發(fā)覺剛才埋伏在村頭那個人,這時竟伏身屋背后面。究竟是監(jiān)視兩人或是接應(yīng)兩人,那就難以判斷了。

  朱夜生和呂戴看了看紅漆大門,見點子沒有弄錯。雙雙一長身形,躍上屋面,放眼四望,即向后宅撲去。

  劍英此時心中甚感焦急起來,自己如果跟蹤而上,難免被伏身在房脊的人發(fā)覺。

  正感為難的當(dāng)兒,那伏在屋脊上的人影,一長身借屋面暗處,掩著身子跟入內(nèi)宅而去。

  劍英施展絕頂輕功“梯云縱”躍上屋脊,隨那人之后跟進,很快就翻入兩重院落。伏身屋檐,注視兩個賊人的行動。

  朱夜生和呂戴在第三進院內(nèi)門前略一停身,轉(zhuǎn)身窗前,朱夜生拔下背上單刀,向窗上輕輕一劃,用手一推,窗葉順手而開。

  兩賊穿入室,一晃千里火筒。好大膽的賊人,竟敢把桌上殘燭點燃,朱夜生用單刀拄開羅賬。

  繡花被中正臥著一個少女,睡的正甜,朱夜生伸手一掀被子,那少女只穿了一件薄紗,胴體顯露,秀美至極。

  朱夜生撕下一塊羅帳,用手捏成一團 ,塞在少女的口中,復(fù)將被子蓋上,呂戴把被子一卷,將少女卷在被蓋當(dāng)中,用預(yù)先帶去的繩子一捆,背在背上,雙雙躍出窗外。

  俞劍英疑神注視,看兩個賊人的動作,非常敏捷,一探手中扣上兩支燕尾追魂鏢,正想打去。

  突聽對面屋下,一聲喝叱,道:“好大膽的惡賊?!币坏篮庀虮橙说馁\人射去,距離又近而且出其不意,只聽呂戴一聲哎喲,背上背的少女滑落地上。

  俞劍英這時才了然,那預(yù)先埋伏村口的人,并不是他們的同道。

  朱夜生一回頭,道:“兄弟你受傷了,還能走嗎?”

  呂戴道:“走倒還能走,可是背不動人啦!”

  朱夜生道:“風(fēng)緊,先逃走再說吧?!?/p>

  兩賊一長身形雙雙縱上屋脊,向來路飛逃,那人也隨后躍上屋脊,緊隨不舍。

  俞劍英也跟著那人身后追了上去,那人的輕身功夫很好,一出村子,身形忽然加速,不到一里路,就追個首尾相接。

  俞劍英卻始終保持著相當(dāng)距離。朱夜生和呂戴卻如喪家之犬,拼命狂逃。

  朱夜生和呂戴輕功略遜,沿道奔出三里路,企圖逃避視線,轉(zhuǎn)入荒郊林內(nèi)。

  隨后尾追那人一聲喝叱,道:“萬惡的匪徒留下命來?!闭f著,身形暴起,速若疾箭,三兩個起落,竟超到二賊前頭,一翻身迎面攔著二賊去路。

  朱夜生和呂戴兩個賊人,一擺手中鋼刀,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,不要逼人太甚。我們的事已被你攔下,你還不肯放松,難道我們還怕你不成。”

  那人仰臉一聲冷笑,道:“死在眼前,還要賣狂,好!好!讓你們死個明白,老朽黔南一毒苗大勇,你們還有什么話快說,等收拾你們后,老朽還有更大的事要辦?!?/p>

  朱夜生和呂戴也不答話,一展雙刀,拼命急攻,挾一片銀光銳風(fēng),刷刷刷每人猛攻三刀。

  苗大勇一聲狂笑,上身微微一側(cè),兩賊人的鋼刀掠著衣袍劈空。苗大勇不但雙足未動,就是垂著的兩手,也未抬舉一下。

  俞劍英早已跟蹤追到,站在一棵樹后,注視他們,聽到黔南一毒自報姓名,不禁吃了一驚,暗忖,這位老前輩,名滿天下,行蹤詭秘,很少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,想不到會在此現(xiàn)身,今夜真有一場熱鬧的搏斗。

  兩賊人見三招劈空,驚駭?shù)氖盏都餐?,即想抽身逃命?/p>

  只聽一聲怒吼,道:“惡賊!還想逃嗎?閻王生死簿上,已把你們兩個惡賊的姓名勾掉注銷啦!”

  兩個賊人看看不能脫身,又欺身而上,揮刀橫掃,展開熟練的刀法,向黔南一毒,急急猛攻。

  只見苗大俠兩手微揚,兩賊鋼刀同時墜落 ,雙雙躺在地下。苗大俠本來再揮一掌,就可置兩賊于死地,可是他不肯叫兩個賊人死的太痛快。喝道:“算你們兩人倒霉,碰上我這老怪物,絕不叫死的太痛快了?!闭f著,躬身拾取一把鋼刀,在兩賊的大動脈上各劃了一刀,讓兩賊人的血流盡而死。

  兩賊人一陣抽動,慢慢地血盡氣絕。

  黔南一毒看著兩賊血盡人死之后,展開夜行術(shù)輕功,如電光石火般,向慈云庵的方向疾馳而去。

  俞劍英也跟隨黔南一毒身后,疾速趕去。

  黔南一毒身法極快,劍英年輕好勝,不肯落后,拔身躍起三丈多高,好在夜深,郊野靜寂,沒有人看見,向黔南一毒左方滑落。

  這時正好一左一右,相隔十幾丈,成了一個平行線,黔南一毒一心趕往慈云庵,并且藝高人膽大,不怕人家追蹤,所以他并未左右回頭,雖然俞劍英與他平行前奔,他也未覺。

  兩人真的較量起輕功來,俞劍英可能還要高黔南一毒一籌,一陣疾奔就到了慈云庵。

  俞劍英到達墓地時站定身形,放眼一望,只見那塊荒廢的地上,松燭高燒,人影幢幢。

  黔南一毒卻沒有停身,一直飛落慈云庵門口。

  俞劍英看這情景,倒被弄糊涂了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他掩身那棵古松前,一墊腳躍上大樹,仔細向慈云庵一望,見慈云庵屋脊上,有不少勁裝大漢埋伏,廣場上站著有十幾個人,兩邊分列。

  多的一邊他認識的有:金霞宮玄鶴、玄真。少林寺叛徒金羅漢迦龍,草上飛虎簡治宇。

  南海黑鯨島冥靈真人,紅衣人赤鳳仙子秦童,玉面狐陳鳳。這些都是群魔中的一流高手,均集中在這兒,慈云庵想必是他們的臨時基地。

  少的一邊,只有三個人,除了剛到的黔南一毒外,其他兩人不認識。

  黔南一毒向并排站著的兩人一拱手,站著未動,俞劍英心里已經(jīng)明白,他們是向海外群魔找岔子來的。

  看他們好像在爭論什么似的。

  俞劍英離得太遠,聽不清楚,正想翻身下地,掩身過去,聽他們爭論的是什么事情。

  突聞一聽響徹云霄的怪嘯,嘯聲一落,他們已經(jīng)動起手來,金羅漢迦龍一掄禪杖向黔南一毒猛攻。

  黔南一毒不愧一代怪杰,雙掌微揚,一股疾猛的掌風(fēng),向金羅漢迦龍撞去。

  金羅漢迦龍見凌厲猛疾掌風(fēng)襲到,不得不變招避拳,黔南一毒這一掌得手,搶制先機,連發(fā)三掌,逼得金羅漢迦龍步步退后。

  金羅漢迦龍被疾猛掌風(fēng)罩住,饒你禪杖功力深厚,一時也無法返擊。

  冥靈真人也展開左手拂塵,右手長劍,向站在左邊那人擊來。

  站在左邊那人,一展雙筆扎、刺、挑、打,快如石火,一招緊似一招,勢如排山,招招逼進。

  冥靈真人左手拂塵疾掃,右手長劍劈、刺,也是招招狠辣,兩人半斤八兩。誰也無法勝誰。玄真也不后人,欺身向站在中間的那人揮掌進擊。那人站在那兒,也有點技癢,但因?qū)Ψ饺硕啵恢艺l對手才好。

  玄真向他揮掌進擊,正抓在癢處,他一錯步,避開玄真襲來掌風(fēng),右手微揚,呼的一掌,直對玄真劈去。

  這一掌不過用了五成力,掌勢出手,勁風(fēng)呼嘯,威勢如巨浪排空一般,疾撞而去。

  俞劍英立身樹頂,看他們出手都是拼命狠招,看得目瞪口呆,驚心動魄。俞劍英雖然看得清楚,相距太遠,萬一三人有失,想援手都來不及,想著,翻身下樹,掩身過去,伏在洼地注視他們拚斗。

  玄真雖然也是成名梟雄,但與那人的掌風(fēng)相比,有如小巫見大巫。尤其玄真被紫云削去一條左臂后,功力更是不濟了,兩人互遞不到十招,玄真感覺招架不住。

  玄鶴見玄真無法招架,眼看就要喪命在那人掌下,暴喝一聲,道:“燕趙駝子,你接老道一招試試?!庇艺茡]足全力,一揚劈出。

  這一擊乃是他生平功力所聚,威勢非比尋常。掌勢一出,掌力勁風(fēng)有如松濤怒吼,直襲燕趙雙殘的老大駝子趙宗德。

  駝子趙宗德一聲狂笑,道:“你這老雜毛臉皮真厚,剝下來做鞋底,還嫌厚了一點,你也不撒把尿,照照你的尊容,只剩下一只眼睛,還有臉叫我駝子,我駝子是天生的,并不見得丟人。”

  俞劍英聽玄鶴對那駝背老人,叫燕趙駝子,再仔細向另外一人注視一陣,見他一進一退,左腿好像有點不自如,心里一琢磨,暗忖:“這兩位前輩,不是義父久候不到的燕趙雙殘兩位老前輩嗎?怎么他們竟會找到這兒來同他們搏斗。”

  他所猜想一點不錯,正是燕趙雙殘,他們一駝一跛,本是結(jié)拜的生死弟兄,也是同門師兄弟,師兄趙宗德,師弟燕有義,兩人早年聯(lián)袂行遍江湖,除惡務(wù)盡,未免心狠手辣,尤其兩人生性冷傲,怪僻難測,不管新交 舊友,三句話說不對,拂袖就走,翻臉成仇。

  燕有義家在邯鄲,趙宗德祖籍五臺,又恰是燕趙之地,同時兩人都生具帶來缺陷,故江湖上給他們兩人這樣綽號。

  他們兩人與八臂神乞桑逸塵,性情都很豪爽。過去行俠江湖又都是行俠仗義,所以與桑逸塵還能氣味相投。桑逸塵這次感覺海外群魔武功,實在不可輕視,才具柬邀請他們前來臂助。

  兩人接到多年老友八臂神乞桑逸塵和少林寺掌門人百拙大師的聯(lián)名請柬,立刻由北京趕來。

  他們也是今天才到富民鎮(zhèn),在飯館聽到賊人劫女之事,兩人生具熱腸俠骨,聽到這種傷風(fēng)敗德之事,還能不管。經(jīng)過半天的踩探,才探出群魔集在慈云庵,這才趕來。兩人藝高膽大,不怕群魔人多手眾。

  燕趙雙殘趕到慈云庵不久,黔南一毒也就到了,互相一招呼,這就更增加他們兩人除暴決心。

  鐵羅漢迦龍被黔南一毒凌歷疾猛掌風(fēng),逼得步步后退,眼看就要喪命在苗大俠的掌下。

  草上飛虎簡治宇,看的心頭火起,一擺單刀,縱身一躍,刀演“力屏天南”,向黔南一毒的右臂劈去。

  黔南一毒力運右臂,微微一揚,一記“揮塵清談”,向鐵羅漢迦龍當(dāng)胸拂去。

  這一招正是他平生功力所聚,至少有八百斤重力,鐵羅漢接下這一招,不死亦得重傷,說時遲那時快,突然一股寒風(fēng)襲上右臂,黔南一毒如不收招,右臂非被削去不可。

  但黔南一毒已是成名的一代怪杰,武功已到爐火純青之境,他見寒風(fēng)襲上右臂,立即向左橫跨兩步,仍然把招勢劈出。

  這樣一來,勁力已卸去一半,同時力道也是斜著撞去。

  就是這樣,鐵羅漢迦龍也被疾猛的掌勁余風(fēng),撞得踉蹌退后兩步。

  黔南一毒沒有把鐵羅漢迦龍擊斃掌下,狂怒已極,須發(fā)怒張,臉上青筋暴起,步移地陷,雙手一揮一揚,一連向簡治宇攻了兩招。

  草上飛虎簡治宇,雖然是少林寺上代掌門人的親傳弟子,武功也已臻上乘,仍被黔南一毒猛疾無倫的掌風(fēng),逼退數(shù)步。

  金羅漢迦龍,被黔南一毒掌風(fēng)震退二步,拿樁站穩(wěn),試行運氣,心中無甚感覺,知道沒有被掌風(fēng)震傷,這才又掄禪杖向黔南一毒撲去。

  草上飛虎的單刀,金羅漢的禪杖,都具相當(dāng)火候,向黔南一毒展開迅猛的快攻。刀光杖影,迅如雷奔電閃,把黔南一毒逼得漸趨下風(fēng)。

  玄鶴、玄真兩人拼盡生平功力,一味的向駝子趙宗德?lián)]掌進擊。

  駝子趙宗德經(jīng)二十年的面壁潛修,武功已入化境,雖然對方兩人也是身負絕學(xué)的人,但玄真被紫云在排云嶺削去一臂之后功力大減。

  玄鶴三年前被俞劍英用那燕尾追魂釘,打瞎左眼傷了右臂,雖經(jīng)三年時間潛修調(diào)養(yǎng),因傷的是要害,對身體影響過大,不但武功沒有進境,現(xiàn)在拼搏起來,處處感覺受制。兩人各揮真力向駝子趙宗德攻了一招,掌風(fēng)颯颯,威勢也夠驚人,兩股猛疾潛風(fēng)向駝子撞去。

  趙宗德冷笑道:“好掌力,可惜的是臂被人削掉啦?!闭f著,右掌“橫斷巫山”,左手“推波助瀾”,正好把玄鶴、玄真的掌力接下。

  只聽砰!砰!兩聲巨響,激蕩的潛力,波及到數(shù)尺之外,沙飛石走,嘯風(fēng)盈耳,只見站在場看的人,個個目瞪口呆。

  駝子劈出的兩掌,是他生平功力所聚,威勢非同小可,掌勢出手,勁力大的駭人。

  玄鶴、玄真被逼回的掌風(fēng)余勁,震退數(shù)步,兩人面上同時現(xiàn)出驚惶的神色,暗忖:想不到這老怪物,有這樣深厚功力。

  兩人被逼回的掌勁震退后,仍不肯服輸,雙雙暗運真力,又進身反擊。

  冥靈真人以拂塵長劍對跛子燕有義的雙筆,他們兩人都是當(dāng)代武林一流高手,一交 上手,就各展所學(xué),招招狠辣,倏忽互遞了百余招,這時已打入存亡須臾的關(guān)頭。

  跛子燕有義,打的心頭冒火,大喝一聲,雙筆如電掣風(fēng)弛,猛的左手判官筆“魁星點斗”,右手判官筆“平分秋色”兩絕招,分向冥靈真人身上要穴點去。

  這兩招是同一動作,快捷已極,饒你冥靈真人身具絕世武學(xué),也被跛子燕有義這迅如雷霆萬鈞的兩招絕著,逼得連連退后五步。

  站在一邊觀看的冥靈真人師弟赤鳳仙子秦童,看到師兄被跛子判官筆,逼得連連后退。

  暴喝一聲道:“跛子你接我一掌試試?!闭f完,縱身一躍右掌擊出。一股強猛無匹的力道,直對跛子燕有義前胸撞去。

  跛子燕有義施出的兩招,勢子尚末收回,換招接掌,勢不可能,他一長身,暴升丈余高,橫向左邊落去。

  身子尚未落地,冥靈真人的拂塵閃電掃到。他身子懸空,勢難閃避這勢如狂飚的拂塵威力,眼看一代怪杰,就要喪命在冥靈真人拂塵下。

  說時遲那時快,忽由草叢中飛來三支燕尾追魂釘,三點冷芒如電,成一字形,直向冥靈真人拂塵射去,力勁勢準(zhǔn),正好打中拂塵柄上。把拂塵蕩開,這才把一代怪杰救出拂塵之下。

  俞劍英打出三支燕尾釘之后,跟著拔身躍起三丈多高,身劍合一,向斗場落去。

  俞劍英身子一著地,氣納丹田,舌綻春雷,大喝一聲,道:“以多勝少,你們算哪門子英雄人物。”

  俞劍英這突然現(xiàn)身,雙方的人無不吃驚。

  這時,雙方正在拼斗的人,都已住手,集中眼光向俞劍英身上看。

  當(dāng)場的人除燕趙雙殘和黔南一毒不認識他之外,其余的人,不但認識他,且有不少的人,都吃過他的虧。

  俞小俠沒有考慮當(dāng)前情勢,與他利不利,他只知存心救人,他這一泄落斗場,卻引起群魔對他的殺機。

  玄鶴看俞劍英,突然在此現(xiàn)身,心里又驚又喜,驚的是劍英武功深不可測,喜的是自己所要找的仇人,會自動送上門來,即刻舍卻趙駝子,躍到俞劍英面前,猛的冷笑一聲,道:

  “好小子,道爺把你找苦了,想不到你竟會自己送上門來。來!來!讓道爺慈悲你,早登極樂吧。”說完,運起數(shù)十年功力火候,呼呼劈出兩掌。

  這兩掌是他畢生功力所聚,掌風(fēng)威力驚人,兩團 奇猛勁道,直向劍英撞去。

  俞劍英橫跨二步,避過掌風(fēng)潛力,仰臉大笑,道:“好一個執(zhí)迷不悟的老道,三年前在金霞宮打瞎你一只眼睛,是想給你一個悔改之心,你不知改邪歸善,竟跑來這兒作惡,休怪少爺心狠手辣,趕快把你的看家本領(lǐng),盡管施展,看你慈悲我,或是我打發(fā)你?!?/p>

  玄真也深知俞劍英的功力深厚,玄鶴一人絕不能勝他,一長身飛躍過來,夾攻劍英。

  這時,站在一邊的赤鳳仙子秦童,也想起了在排云嶺受過劍英一掌之辱,現(xiàn)下正是報仇的機會,施出一招“脫袍讓位”,一股勁風(fēng)向俞小俠撞去。

  橫劍站在一側(cè)的陳鳳,心理泛起兩種不同的滋味,看俞小俠不但英俊瀟灑,而且身懷最高絕學(xué),一會兒又想起在少室峰,被他劈斷長劍,削去她包發(fā)黑絹。

  看俞劍英之俊美,芳心內(nèi)又感到一分愛意,想到斷劍,削去包發(fā)黑絹,卻又泛起一份怨恨,也不知道她對俞小俠所含的是恨,或醋意,竟展開天魔劍法,卷起一片銀芒,向俞小俠當(dāng)頭罩下。

  四個高手向俞劍英圍攻,掌風(fēng)劍影把他圈在核心。

  這樣熱鬧的場合,他不知打過多少次,成竹在胸,不慌不忙,驚虹劍旅展一招“一柱驚天”,卸去陳鳳的天魔劍銀芒。左手施出降龍伏虎掌中的一招“朔風(fēng)狂嘯”,接下赤鳳仙子的一招“脫袍讓位”。

  俞小俠卸去兩股逼身的劍招后,迅即劍法驟變,施展出太極三十六招劍法,只見寒光飛繞,劍影縱橫,一霎那轉(zhuǎn)守為攻。

  跛子燕有義見俞小俠被圍攻,心感他救命之恩,正欲閃身過去助戰(zhàn),身形一長,勢子尚未起,冥靈真人的長劍,帶起一股寒風(fēng)攔腰襲到,拂塵的發(fā)絲,也向頭上卷到,只得展開雙筆和冥靈道人對招。

  駝子趙宗德站那兒看,四人圍攻俞劍英,剛動手時,看他年輕輕的,不會有什么驚人的絕學(xué),卻替他捏了一把冷汗。

  這時看俞小俠從容不迫,趨避靈巧,見招解招,見式破式之后,即刻施開奇異非常,凌厲快捷的劍法,他闖蕩江湖數(shù)十年,名家不知會過多少,就看不出俞劍英施展的是什么劍法。

  不禁失聲叫道:“娃兒,好劍法好身手,趕快下毒手,對付這般不要臉的人,講不得客氣呀!”

  駝子叫俞劍英下毒手對付人家,他卻未施出毒手對付人。

  黔南一毒和草上飛虎簡治宇、金羅漢迦龍,在劍英泄落斗場時,略一注目,就又拼命地狠斗起來,突聽駝子這一叫喝,不禁轉(zhuǎn)眼一望。

  黔南一毒對付簡治宇和迦龍這兩個高手,感到非常吃力,這轉(zhuǎn)眼一望,身子一慢已失去了機先,被他們逼的險象環(huán)生,節(jié)節(jié)后退。

  迦龍看有空隙可乘,大喝一聲,道:“給我躺下?!闭归_禪杖,趁勢一招“直搗黃龍”

  向黔南一毒點去。

  黔南一毒心頭一驚,趕忙凝神迎敵,杖風(fēng)逼近胸前,封架不及,只好再向后一躍,讓開一招點襲。

  就這一退,簡治宇和迦龍的禪杖單刀,已趁機展開迅猛的快攻,杖影刀光,迅如雷奔電閃把黔南一毒逼得還手無力。

  俞劍英的奇異劍法,把駝子看的失了神,一聽迦龍叫了一聲躺下,才把他驚覺過來,轉(zhuǎn)臉一望,見黔南一毒被逼落下風(fēng),縱身大喝一聲,道:“兩打一算不得好漢,你接我駝子一招試試?!闭f完,呼的劈出一掌。

  這一掌駝子默運真力劈出,帶起強勁嘯風(fēng),直襲簡治宇。

  簡治宇見凌厲掌風(fēng)從背后襲到,只得撤招閃身趨避。

  黔南一毒這才緩過勢子,立即揮掌搶攻。迦龍展開少林派的絕學(xué)達摩杖法,但見杖影翻飛。一時掌風(fēng)杖影,激得沙塵蔽空。

  駝子趙宗德見簡治宇閃身趨避,哪還能讓他逃走,起身發(fā)掌,一招緊似一招。

  草上飛虎簡治宇,雖然展開戒刀,盡施所學(xué),也抵不住駝子的狂攻。

  橫刀站在一側(cè)的巫子良見草上飛虎簡治宇被逼落下風(fēng),一聲不響,縱身揮刀直上,出手就是三刀急攻,草上飛虎簡治宇這才緩過勢子,揮刀反擊。

  俞小俠仗奇絕劍術(shù)對付四個武林高手圍攻,要想保持不敗,就算僥幸了,想勝人家更是不可能的事。

  好在真正想要下毒手置他于死地者,只有赤鳳仙子秦童和玄鶴、玄真三人。

  陳鳳雖然展開天魔劍法,向俞小俠進招,她不但沒有意傷他,有時俞劍英遇到險招時,陳鳳還故意進招替他化解,見他能謄手時,又用驚險招法向俞小俠逼攻。

  這樣一來,反而使俞劍英無法盡力施展,倒被玄鶴、玄真、和赤鳳仙子秦童,撿了不少便宜。

  今夜這場拼斗,夠緊張激烈,雙方的人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,沒有一招一式不是要命的打法。

  就在他們打得天昏地暗之際,忽然從屋脊上又落下四條人影。

  四人一落斗場,即縱身躍到金羅漢迦龍和黔南一毒的戰(zhàn)圈邊,三人擺動手中兵刃,一聲不響,就向黔南一毒猛攻。

  另外一人卻站一側(cè),叫道:“掌門請退下,在下有話奉告?!?/p>

  鐵羅漢迦龍?zhí)摶我徽?,就躍離戰(zhàn)圈,那人見迦龍?zhí)鰬?zhàn)圈,搶步上前,向迦龍竊竊耳語。

  那四人飛落斗場時,俞劍英抬頭望了一眼,心神一分,劍招略慢,秦童趁勢一招,“移山填?!?,全身勁力盡凝兩掌而發(fā)。

  俞劍英猛然施出奇門八卦劍術(shù)中一招海市蜃樓,玄門先天氣功,潛運到劍尖上,硬接下秦童一招。

  俞劍英以劍震氣傷人打法,把秦童震退了五步。

  俞小俠的“海市蜃樓”,招式勢子剛起,身后玄鶴也揚手向劍英揮掌,手一揚,突的一聲“哎喲”兩手下垂,一晃身脫戰(zhàn)圈外。

  玄真見玄鶴受傷,仇怒已極,右臂向俞小俠亂揮,人也跟隨前進。

  俞劍英見玄真這瘋狂的打法,喝道:“你找死?!币粨]驚虹劍,只聽一聲驚叫,把玄真攔腰兩截。

  玄鶴垂手站在一側(cè),聞聲放眼一望,見玄真慘死在俞劍英劍下,怒火萬丈,一長身想和俞小俠拼命。

  玄鶴不冒火,身上痛苦還少一點,他這一冒火,血液加速流動,這痛苦就大了,身子沒有躍起,就痛得倒在地下打滾。

  秦童被俞劍英玄門先天氣功震退五步后,身子也感到微微不適,站那兒睜眼看劍英一瞬不瞬。

  這瞬息變化把全場的人都震驚住,各自停手不攻。

  鐵羅漢聽那人耳語一陣后,拱手向場中一個羅圈揖,高聲說道:“各位老前輩,請聽在下一言,彼此都無甚過節(jié),只為一點小事,大家就動手拼斗,這種要命的打法實在犯不著,玄真、玄鶴也算主謀之一,玄真已喪身在那位小俠的劍下,玄鶴也已受傷,生死未定,現(xiàn)在所有的過失應(yīng)該歸咎在下一人。在下誠懇接受苗大俠和燕趙雙俠等人的指教,從今以后不再做這種傷風(fēng)敗德之事,庵內(nèi)有現(xiàn)成的酒菜請各位喝一杯,以表示向各位道歉謝罪?!?/p>

  冥靈真人聽鐵羅漢迦龍,突然轉(zhuǎn)變,尤其自承錯誤,向人道歉謝罪,感到太過丟臉,心中憤怒至極,一聲冷笑,道:“師弟,我們走!”說完,一長身形,凌空而起,直飛三丈多高,呼的一聲,從眾人頭上掠過,向場外落去,巫子良也緊隨冥靈真人之后飛奔而去。

  赤鳳仙子秦童,向俞劍英瞪了一眼,一聲冷笑,道:“二筆帳三個月內(nèi)一并結(jié)算,我必要雪此奇恥。”說完話轉(zhuǎn)身奔去。

  陳鳳抿嘴向俞劍英嬌笑,道:“小兄弟你的武功真了不得,我們后會啦。”說完,身子并未即刻躍動,一對杏眼睜得大大的望著俞劍英,好像有點依依不舍的樣子。

  突然傳來一聲長嘯,陳鳳才轉(zhuǎn)身奔去。

  冥靈真人和兩位師弟一走,鐵羅漢迦龍縱身到草上飛虎身前略一耳語,簡治宇一點頭,身子凌空拔起向數(shù)丈外落去。

  這時倒在地下打滾之玄鶴,抽搐一陣,腳一伸便已氣絕身亡。自俞劍英三年前把嶺南魔窟搗毀之后,玄修、玄鶴、玄真便游說潛隱海外和中原武林道上從不關(guān)連的幾位老魔頭,準(zhǔn)備先對靈虛下手,再趁勢逐鹿中原,玄修因另有事未趕到,志未達而身先死,這也是作惡多端,所得的報應(yīng)。

  俞劍英看他死的太奇怪,走過去向玄鶴身上察看,并未見受傷流血。

  這時燕趙雙殘和黔南一毒,也走過去低頭向玄鶴身上看了一陣,只是搖頭。

  鐵羅漢迦龍看他們四人都圍攏玄鶴看,叫道:“兄弟們將火把拿過來。”

  黔南一毒待火把走近,蹲下身子撕開玄鶴道袍仔細一看,見他身上并無異樣,不似中毒而死。緩緩站起身向俞劍英望了一眼,見他兩眼神光內(nèi)蘊,笑道:“老朽看你這位小俠,內(nèi)蘊驚人的氣功,是不是你用氣功震他致死?!?/p>

  俞劍英搖搖頭,向黔南一毒躬身一揖笑道:“老前輩太夸獎,晚輩雖然在三年前和這兩位道爺有點過節(jié),在下并發(fā)有傷害他們之意,是這位道爺無故受傷,那位道爺遷怒在晚輩身上,晚輩為了自保,才揮劍把玄真劈了,晚輩沒向玄鶴動手?!?/p>

  俞劍英話聲剛落,駝子趙宗德叫道:“苗兄你看這老道手上,有不少像被蟲咬過似的紅點,請你這毒中圣手,看看是被什么毒藥暗器所傷?”

  黔南一毒躬腰拿起玄鶴雙手,果然看到每個手上都有無數(shù)紅點,但看那紅點無特殊的異樣,用鼻子對紅點嗅一陣,也無甚腥臭味,搖搖頭道:“被暗器打傷致命倒是不錯,但暗器并沒有毒,至于什么暗器所傷致命,我想你們兩位老怪物大概知道江湖中是誰打這種暗器傷人吧。”

  燕趙雙殘搖搖頭道:“我們兄弟有二十多年未涉足江湖了,武林能人輩出?!闭f此,向俞劍英望了一眼,又道:“像這位小俠年齡不過二十多點,就身懷絕學(xué),誰能料到?我們兄弟隱居時恐怕他還沒有出世呢?”

  俞劍英還仰臉沉思這施打暗器的人是淮,突然聽到燕趙雙殘指說自己,一躬身笑道:

  “晚輩年輕識淺,還望老前輩多多指教?!?/p>

  他們研究一陣,都不知玄鶴是被什么暗器所傷。

  鐵羅漢迦龍拱手讓客,道:“老前輩,請!到里面坐下再談。”說完,轉(zhuǎn)身向站在一側(cè)聽使喚的小嘍羅耳語了一番。

  燕趙雙殘他們四人,與鐵羅漢迦龍并沒有什么恩怨可言,大家不過是以俠義之心,除暴安良,他既然堅邀,四人藝高膽大,并不怕他使詐,就跟他進入庵內(nèi)。

  眾人一進庵內(nèi),見大殿上松燭高燒,擺好了四個桌子,桌上擺滿山珍海味,鐵羅漢迦龍走入大殿,就請四人入座。

  剛坐上椅子,突然腳步聲一陣急響,走進來五個人,前一個草上飛虎簡治宇,后面跟的四人,正是冥靈真人等四人。

  看他們這四人,卻有三個怒火未消,氣憤憤的,簡治宇引在隔桌坐下,陳鳳卻格格橋笑道:“小兄弟,想不到我們會回來吧,又見面啦,主人家很客氣,我想小兄弟,拼命打了半夜的架,肚子一定餓了,要不要我陪你喝幾杯。”

  俞劍英看陳鳳那妖媚怪樣,心里就想作嘔,哪里還肯和她答話,坐在那兒連看都沒看她一眼。

  陳鳳見俞劍英不睬不理,又格格嬌笑一陣,道:“小兄弟別生氣啦,剛才我們是在戰(zhàn)場上,戰(zhàn)場上父子不認,現(xiàn)在不打架了,一塊坐在這吃酒,不又是朋友嗎?”

  鐵羅漢迦龍笑道:“對啦,我們應(yīng)該盡棄前嫌,痛快喝一頓?!闭f完,向各人面前一看,叫道:“來人啦!”

  話聲一落,即刻跑來幾個小嘍羅,向鐵羅漢身前一站,道:“掌門有什么吩咐?”

  鐵羅漢迦龍喝道:“酒杯太小,趕快去換幾個大杯來?!闭f著,兇光一睜,向剛才的那人一使眼色。

  那個小嘍羅望了劍英一眼,笑了一笑,轉(zhuǎn)身奔向內(nèi)殿,片刻捧著一疊大杯轉(zhuǎn)身出來,把杯子向迦龍面前一放,退后去了。

  鐵羅漢迦龍拿起上面那一只杯子,在俞小俠面前一放,這才順序把各人面前的杯子換過。

  親自給各人斟了一杯酒,端起酒杯,笑道:“在下一時糊涂,做下傷天害理之事,以致勞動各位大駕指教,心中甚感慚愧,這薄酒不成敬意,來!請各位干一杯?!闭f完,一仰脖子,如長鯨吸水,一飲而盡。

  俞劍英端起酒杯就向口內(nèi)倒去,突聽“噗”的一聲,一粒小石子正好把他手中的酒杯打破。濺得滿身是酒。

  俞劍英一長身,凌空飛起,施絕頂輕功“梯云縱”斜飛上屋脊。

  放眼四望,一條纖小的黑影,向東南疾奔而去,俞劍英展開夜行術(shù)輕功,勢子一起,一躍數(shù)丈,向那條黑影尾隨追去。

  鐵羅漢迦龍見這突然的變化,不禁臉色鐵青,眼看詭計又告失敗,一股怒火,如火山爆發(fā),雙掌一錯,向左邊黔南一毒劈去。

  黔南一毒身形暴退,雙掌平推,硬接了迦龍一掌。

  兩人所發(fā)掌力,是在忿怒中劈出,聚平生功力所發(fā)。兩股掌力一撞,即刻分出高下,鐵羅漢迦龍這被逼回掌風(fēng)潛力,震得蹌踉后退。

  黔南一毒卻只雙肩微微一晃,即縱身跳出大殿,一躍飛上屋脊。

  燕趙雙殘一揮手,把大殿上燭光掃滅,這才躍離大殿,也隨著飛上屋脊,和黔南一毒一打手勢,即尾隨劍英之后追去。

  這時,屋脊上巡守的人都已撒去,待冥靈真人等人,飛上屋脊,四人已經(jīng)去遠。

  鐵羅漢迦龍嘆口氣,道:“真是謀事在人,成事在天,想不到他們四人之外,還另有人埋伏在這兒,那小子不除,實在是我們一個勁敵?!?/p>

  冥靈真人間道:“駝龍島兄弟們,不是約好今晚上到,怎么沒有來呀!”

  鐵羅漢迦龍道:“剛才有兩位趕回來報告,他們幾位老前輩,因臨時改變計劃,急急趕煉一種丹藥,正在火候緊要關(guān)頭,不克分身趕來,最快還得兩個月才可動身。在下聽了報告后,知道再打下去,與我們不利,才改變主意,想用計把靈虛老道那個徒弟制倒,再來對付那三個怪物?!?/p>

  冥靈真人道:“靈虛老道不除,想爭霸中原,就是駝龍島兄弟他們?nèi)稼s來,也不見得就會成功。老道的徒弟就這么厲害了,老道更不用說啦?!?/p>

  鐵羅漢迦龍,忽然想起玄鶴中暗器致死,問道:“老前輩,知不知道靈虛老道用的什么獨門暗器?”

  冥靈真人道:“靈虛老道假仁假義的,倒沒聽說他用過暗器?!闭f此,微微一停,反問道: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
  金羅漢迦龍道:“玄鶴老道長中暗器致命,兩手都是紅點斑斑,中什么暗器,那三個怪物也都看不出來。”

  冥靈真人道:“你去拿支松油火燭,待我看看是中的什么暗器?!闭f完,一同躍身下地。

  冥靈真人在火光下,拿起玄鶴手一看,不禁失聲叫道:“咦!他中的竟是發(fā)絲銀針。我僅知道陰陽老人,會打這發(fā)絲銀針暗器,中原武林人物,也有人會打這發(fā)絲銀針暗器,我就不知道啦?!?/p>

  草上飛虎簡治宇問道:“老前輩,這發(fā)絲銀針怎么這樣霸道,玄鶴中了這暗器,不過片刻就死了?!?/p>

  冥靈真人道:“打這種暗器,非具絕頂內(nèi)功真力不可,內(nèi)力稍微差一點都打不出這發(fā)絲銀針暗器。這種針只有頭發(fā)細,長不過四五分,試想這細短的銀針,真力不足,怎么打的出去。并且打這種暗器非要全部透進皮膚內(nèi)不可,不然就算打中人身上,也傷不了人?!?/p>

  巫子良問道:“師父,這種銀針怎么一定要打進皮膚內(nèi),才能致人于死命呢?”

  冥靈真人道:“發(fā)絲銀針透入皮內(nèi),它會隨人身的血液循環(huán),血管被刺破哪還會活嗎?

  如果銀針上加涂毒液,那就死的更快,這發(fā)絲銀針太過細了,就是襲近身邊,也聽不到一絲聲息,教人防不勝防。你說厲害霸道不?”

  草上飛虎簡治宇道:“我們等侯駝龍島老前輩們通知來中原的日期后,再重訂計劃吧!”

  說此,微微一停,又道:“走!我們先喝醉吃飽再說吧?!闭f完,放眼一望,卻不見陳鳳,也不知何時溜走了。

  黔南一毒和燕趙雙殘,追了俞劍英一陣,追到一片荒冢邊,俞劍英和前面那條纖小黑影同時消失。

  黔南一毒停身轉(zhuǎn)頭,道:“老怪物,把人追掉啦,怎么辦?”

  駝子趙宗德笑道:“老毒物,幸而我們所追的不是仇家巨惡,如果仇家巨惡追丟,你走在前面,就得向你要人。今夜我們所追趕的是同道,怕他人單勢孤,趕來助拳的,引他離開慈云庵那人,看情形對他沒有惡意。既然追掉也就拉倒啦?!?/p>

  黔南一毒笑道:“你們兩個活寶,聽說隱跡很久,怎么又動起游興來了?!?/p>

  跛子燕有義,道:“老毒物,你是裝蒜或是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
  黔南一毒道:“跛子,誰和你裝蒜,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驚動了你們兩個活寶?”

  駝子趙宗德道:“老毒物,你沒有接著老叫化和少林寺掌門百拙大師的連名請柬,或許也有可能,因你行蹤飄忽不定??墒沁@種大事,你在江湖上跑,也該聽到風(fēng)聲吧?!?/p>

  黔南一毒道:“八臂神乞桑逸塵這人的名字,倒很熟習(xí) ,他曾去黔數(shù)次,承他看得起老朽,每次到黔南都拜訪過我,可是機緣不巧,就沒有碰上過一次。這次,這幫群魔想逐鹿中原,八臂神乞桑逸塵和少林寺掌門百拙大師連名邀請武林同道,維護武林蒼生,不管有沒有請?zhí)苍撉皝碣u賣老命。”說此,微微一停,又道:“這么說兩位是被邀赴約來的了?!?/p>

  跛子燕有義道:“不錯,我們正是被邀赴約的,我想柬帖絕少不了你這老怪物的一份,恐怕送到府上去了吧。”

  黔南一毒道:“老朽一年之中,在家呆不到三五天的,這種維護武林蒼生的義舉,我輩俠義道中人,應(yīng)該義不容辭挺身以赴,不管他們邀不邀我,我都趕去參加。再說八臂神乞桑逸塵趨訪我數(shù)次,我也有心向他回拜??墒撬屠闲嘁粯?,行蹤不定,既然知道他坐鎮(zhèn)少林寺,老朽也該去看看他?!?/p>

  駝子趙宗德道:“老毒物,你另外還有事沒有?是不是馬上去少林寺,假使沒有別的事,我們一同走如何?”

  黔南一毒笑道:“好啊,能和你們兩個活寶到少林寺,老朽沾光啦。”

  跛子燕有義,縱聲笑道:“老毒物你別挖苦人,我們兄弟好久不在江湖上走動,早就被人遺忘啦,還能受到誰人歡迎,倒是你這老毒物,近年做了不少大快人心之事,聲名雀起,到處受人歡迎。我們兄弟能和你老毒物走在一塊,真榮幸啊!”

  駝子趙宗德,笑道:“別瞎扯啦,要走我們即刻就起程。”說完,凌空飛起,向數(shù)丈外落去。

  三個江湖怪杰,展開夜行術(shù)輕功,如三支脫弦疾箭,向前沖去,快比掠波燕剪,貼地飛行。

  次日辰末光景,已到少林寺山下,為巡山弟子發(fā)現(xiàn),看三人裝束,一跛一駝更令人注目,守山弟子略一琢磨。就料到三人一定是被邀赴約的江湖怪杰,趕快飛報百拙大師。

  這時,桑逸塵和百拙大師等人,正聚集達摩院議事殿,共用早餐,還未散退。

  向百拙大師飛報的守山弟子,把三人形狀裝束,向百拙大師一形容。百拙點點頭,道:

  “知道了,你趕快傳訊守山弟子不可失禮,我們準(zhǔn)備迎接。”

  百拙大師即刻吩咐在側(cè)侍候的小沙彌,通知執(zhí)事弟子準(zhǔn)備以大禮歡迎三人。

  八臂神乞桑逸塵坐在百拙身側(cè),那飛報弟子的話,聽的很清楚,仰面略一思索,即刻挺身站起,連忙擺手道:“那兩個怪物,不喜歡這世俗禮法,不要勞動全寺僧侶,老叫化和你兩人前去迎接就可以了?!?/p>

  兩人展開身形向少室峰下疾奔,正走到峰下見三人迎面走來。

  桑逸塵雙肩微晃,搶在百拙大師的前面,縱聲大笑,道:“老叫化還以為你們兩個怪物死了呢!老等都不見你們到,真把老叫化等的心慌啦?!?/p>

  駝子趙宗德仰臉一聲大笑,道:“只要你老叫化子相召,我兄弟就死了變鬼,也要趕來赴約?!?/p>

  跛子燕有義笑道:“老叫化,你和這位老毒物沒有見過面吧?”說此,微微一停,又道:

  “讓跛子替你們介紹吧?!鄙碜右换?,指著苗大勇道:“這位是大名頂頂?shù)那弦欢久绱笥拢@個老要飯的就是八臂神乞桑逸塵。”

  黔南一毒苗大勇拱手笑道:“桑兄過訪數(shù)次,都適逢在下外出,心中至感愧疚,久欲回拜桑兄,但彼此行蹤飄忽,缺少機緣。此次,聞桑兄為我武林蒼生,免遭浩劫,挺身出面邀請同道,這種舍我為人的精神,當(dāng)為武林同道敬仰。”

  桑逸塵仰臉一陣大笑,道:“苗兄你不要把我老叫化子抬高啦,摔下來兩根老骨頭都要跌碎,老叫化浪得虛名,豈敢當(dāng)受同道敬仰,苗兄俠名遠播,此次承賞薄面,趕來參與此事,為中原千百生靈謀命,實在難得!難得!”

  說過,介紹百拙大師與三個怪物見禮。

  百拙大師合掌笑道:“三位俠名,武林盡人皆知,此次長途跋涉而來,受了不少風(fēng)霜之苦,快請入寺,容老納盡地主之誼?!?/p>

  說完,轉(zhuǎn)身帶路,導(dǎo)領(lǐng)三人入寺。

  桑逸塵晃身一側(cè),讓三人前行,自己殿后。道:“老和尚聽報三位來到,還準(zhǔn)備以少林迎賓大禮來迎接三位入寺,老叫化知道三位和我一樣,不喜歡這一套凡俗禮法,我請他免了,如果三位說他厚此薄彼,不以大禮迎接三位,你們就怪罪在老叫化身上?!?/p>

  駝子趙宗德縱聲笑道:“掌門方丈,如果真要用迎賓大禮來迎我們,我們不但不接受他的歡迎,掉轉(zhuǎn)屁股就走?!闭f此,微微一停,又道:“老毒物比我們兄弟更討厭這套,不是在慈云庵巧遇的話,他一人前來,你們?nèi)绻么蠖Y迎接,他會動手打人的?!?/p>

  不一會兒,就到達議事殿門前,一般受邀而來的江湖豪杰,都站在殿門口,抱拳躬身相迎。

  進入議事殿互相介紹后,才各自退出議事殿。

  冒一奇搶到黔南一毒身前,拱手笑道:“苗兄,昨天我才和桑大俠念起苗兄來,想不到你來得這么快,先到小弟下塌處休息一會吧。”

  桑逸塵領(lǐng)燕趙雙殘,來到他調(diào)息的房內(nèi),笑道:“老叫化一輩子沒有服過誰,也沒借重過誰,你們兄弟是知道我的脾氣,此次與百拙大師連名發(fā)柬,邀請同道,為中原武林千百生命,免遭浩劫,實在是不得已的事。這些魔頭,當(dāng)真不可輕視,早幾天和他們交 過一次手,是老叫化生平以來,最兇狠的一場拼搏?!?/p>

  跛子燕有義嘆息一聲,道:“我們兄弟已經(jīng)嘗到厲害了,昨夜如果不是老毒物和一個使劍的小俠及時趕到支援,我們兄弟恐怕和你這化子,永不能見面啦?!?/p>

  八臂神乞驚問道:“你們在什么地方碰上那些魔頭?”

  駝子趙宗德道:“我們兄弟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動,每到一個地點,都停下觀光,昨天走到富民鎮(zhèn),聽說地方出了劫搶良家婦女的案子,我們略一踩探,就找到頭緒,到慈云庵與兩個還俗的頭陀,三句話不合,就動起手來?!?/p>

  八臂神乞仰臉笑道;“你們兩個怪物,面壁二十年,功夫更是驚人了,這一交 上手,就夠那些魔頭們瞧的了?!?/p>

  跛子燕有義,道:“魔頭人多,開始動手我們兄弟和黔南一毒三人,都被逼得險象環(huán)生,那些魔頭不講面子,以多勝少,我們兄弟正在生死交 關(guān)之際,那個年輕小俠,所使的暗器與你老化子的一樣。幸他放出三支燕尾追魂釘,跛子才逃出那魔頭的拂塵下?!?/p>

  駝子趙宗德嘆息一聲,道:“老叫化,我們老了,再也練不出什么名堂了。那個小俠一現(xiàn)身,就是一對四,不到幾招四個被他放倒一對。那劍法奇異極啦,我看了好久,也看不出哪一派的劍法。老叫化,那位小俠你認識嗎?”

  八臂神乞仰臉一陣大笑,道:“老化子一輩子沒有服過第二人,只佩服排云嶺靈虛牛鼻子,那個不成材的娃娃,是牛鼻子朱一嵐的徒弟,老叫化的義子,名叫俞劍英?!?/p>

  駝子趙宗德縱聲大笑,道:“我說哩!誰會教出這么了不起的徒弟,原來是你們兩位怪杰門下。”

  桑逸塵劍眉一揚,道:“他沒有和你們一道返來?!?/p>

  燕有義看了一眼,搖搖頭,道:“我們老了不中用啦,他被人引走了,我們追了一陣,卻把人追掉了?!?/p>

  桑逸塵一躍站起,道:“這娃兒膽子忒大,一個人橫沖直闖,簡直把老叫化氣壞了。我馬上去把他追回來才行?!?/p>

  趙宗德也站起來,道:“老叫化你要去,我兄弟愿當(dāng)識途老馬,陪你去如何?”

  桑逸塵縱聲笑道:“好極啦,我向百拙招呼一聲,即刻就走?!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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